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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浦江县城东首迎春门,往左就到东山岭。从前这里群山回合,南北相连,古道萧森,乔木参天,有石阶依势而上,以此命名的“东岭秋阴”为浦江十景之一,它与严家山一样,实为仙华山逶迤向南派生出的余脉。元明时期,浦江文人骚客对此多有吟咏,柳贯留下“半里官桥出市阛,一团秋色破孱颜”的诗句,吴莱则有“朝来雨足多秋意,井上无人事桔槔”的咏叹。清代客居浦江的曹开泰的诗句也很耐读——“桥连谷口横松筱,风送岩腰护薜萝”。曹开泰,字佩弦,号珩圃,金华曹宅人,金华方志上说他是清嘉庆三年的岁贡生,候补训导,性情恬雅,不立崖岸。晚年,曹曾主持郑宅东明书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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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东岭秋阴”图(选自清乾隆四十四年(1779年)《浦江县志》,现藏上海图书馆。)
旧志记载,东山岭上原有真武庙,供奉着真武大帝。真武大帝又称玄天上帝,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北方之神,道教将其定为护法神,身边侍立着龟蛇二将,代表一静一动。民间常说的青龙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中的玄武,其实就指他。靖难之役后,传说建文帝随浦江籍重臣郑洽等一路逃亡到郑宅,躲于建文井内避难。而燕王朱棣篡位成了明成祖,他的封地在北方,便借真武大帝的旨意肃清内乱以显示其合法性,所以民间广筑真武庙。明代小说《西游记》出现,正是真武大帝最火的时候。明万历时,浦江知县文元发在岭上建阳春亭,后坍塌。崇祯时,知县吴应台再次重建。清代亭名改为东山亭。倪仁吉故居门额上旧有“东皋在望”四字,抬头就能看到东山。明代山岭之南为接官亭,西为演武场,东为养济院,北为漏泽园。接官亭不难理解,文武官员上任经过此处,用于迎候,再进东门。演武场为练兵习武之所,城守署即设在今东街大司口里面。养济院是收养鳏寡孤独等穷人和乞丐的场所。漏泽园则是官设的丛葬地,凡无主尸骨及家贫无葬地者,由官家丛葬。这与育婴堂、安济坊、居养院、福田院等均为创制于宋代的福利慈善机构,以后延续下来了。《宋史》上说:“高宗南渡,民之从者如归市。既为之衣食以振其饥寒,又为之医药以救其疾病;其有陨于戈甲、毙于道路者,则给度牒瘗埋之。若丐者育之于居养院;其病也,疗之于安济坊;其死也,葬之于漏泽园,岁以为常。”其名称职守等,除记于史书,现在的人都已不甚了了。
我们小时候,管东山岭北边的叫警报山,因山上安了防空警报,铁架子任人攀爬;南边的山叫迎东山,现妇保院和疾控中心所在,也曾是县人民医院。迎东山上有一块较为平整的台地,是家庭主妇们晒萝卜片、晒番薯丝的天然晒场。上世纪七十年代,山上仍生长有成片松树,黑黢黢的,颇为茂盛。山上松树不算太粗,树底下潮湿阴凉,全是蓬松松的松针,其腐殖质富于营养,非常适合野生菌类生长。因此,这里的地衣非常多,可整把整把的抓。地衣可凉拌,也可热炒,有明目益气的功效,就是性凉。这样的环境,自然也是野生蘑菇生长的绝好地方。我们这里通常将野生蘑菇叫蕈。采蕈一般在春末或秋初细雨过后,这时的蕈又大又肥。蕈分有毒无毒两种,我们采的当然是无毒的那种,常见的一种是伞盖白色内里淡红的,肉比较厚;另一种是伞盖金黄内里略黄的,肉比较薄,味道都极鲜美。无论哪一种,只要和盐卤豆腐一起煮,煮透,放点盐,不用味精,只撒上点葱花,热气腾腾地捧上桌,那香气飘过来,不用尝也知道是美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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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世纪八十年代塔山附近农忙时节
东山岭后因行走需要,两边辟山凿石,山岭被降得越来越平,拓得越来越宽,如今变成东西向的一条大道,所谓的岭只有个大概了。社会的发展进步,才真正使“老有所终,壮有所用,幼有所长,矜、寡、孤、独、废疾者皆有所养”的大同社会成为现实,百姓安居乐业,生活富足美满,东山岭上已经发生巨变。现在,这一带车水马龙,既有现代公园,又有广厦千万,夜晚霓虹闪烁,繁华一片。岭下的东溪,流水清碧,锦鲤成群,撒落了无数孩子的欢笑。据说,不久的将来,东山岭两边将重新合拢成为一个整体,下面通行,上面山脉接续绵延仍复其旧。到那时,东山岭上不但能闻秋日桂子飘香,而且登高能看乌桕热烈的艳红,甚而至于听到归家的萧萧雁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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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浦江有趣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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